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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不等人,天刚亮,陆穗就抱着那几批新来的布料叩开了范举人的家门。
“范公子,你的衣裳做好了,我第一时间就给你送来了。”按照现代拿外卖的习惯,陆穗料到范举人必定接了衣服就会关门,于是边递衣服边用身子卡在门缝里。
“有些渴,可否讨杯茶喝?”陆穗脸上挂着露八齿的标准笑容。
“进来吧,请便。”范举人在院子的石桌前坐下,他用目光扫了扫桌上的茶具,继续看书。
“多谢、多谢。”陆穗边假装喝茶边打量着范举人。
这范举人俨然已经把老式长衫当做校服了,天天穿、月月穿、年年穿,长衫都洗得发白了,又由于长期研墨写字,长衫的袖子染了墨迹,还磨了不少细微的口子。
陆穗看着那批新来的布料,不是红得夺目,就是绿得心慌,再是黄得刺眼。要让书呆子买花衣裳,如同让和尚买梳子。
可是!陆穗不能眼见自己这颗商业界冉冉升起的巨星被扼杀在摇篮里,于是她悄悄绕到范举人身后。
此时范举人正合上书,闭眼背诵,正当他背不出来,把书紧紧攥在手里一筹莫展时,耳边飘来一个声音:“居其所……”
“居其所而众星共之!”范举人喜出望外,“我背出来了!”
“同学,还是不熟。”陆穗摇头,“考试的时候万一就是填这一句呢?”
范举人看了一眼自己握在手里的书,诧异地问倚靠在石桌边的陆穗:“你会?”
“我好歹也是受过孔夫子熏陶的人。”成君中学校园内就有一座巨大的孔子像,每年教师入职和百日誓师都要到孔子像下宣誓。
范举人道:“那我再考考你。不愤不启……”
陆穗答:“不悱不发。举一隅不以三隅反,则不复也。”
范举人问:“知者不惑……”
陆穗接:“仁者不忧,勇者不惧。”
范举人又问:“质胜……”
陆穗脱口而出:“质胜文则野,文胜质则史。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。[1]”
范举人不信邪:“看来姑娘对《论语》有些研究,若我拿出这本书,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?”
陆穗见着他手里的《中庸》,潇洒转身,掀袍坐下:“问。”
范举人随手翻了一页:“日月得天而能久照……”
陆穗接:“四时变化而能久成。”
范举人:“中庸之道……”
陆穗:“处事公正,不偏不倚,无过之无不及。[2]”
几个回合下来,陆穗悠闲喝茶,范举人汗流浃背。
“姑娘真才学,在下失敬。”范举人拱手道。
“哪里哪里,只是比你会背书罢了。”陆穗本硕都是文学专业,不会背书早就没得混了。后来她当老师时,每次备课总是很全面,她要求学生背书的同时,也要求自己能背下来,而且她不愿照本宣科,每教一课,总是会扩展许多知识,久而久之,她对语文课本上提到的“四书五经”了解自然更深更广。
“请姑娘传授在下一些背书的技法。”范举人虚心求教,亲自给陆穗沏茶。
“很简单,记好笔记。”陆穗喝了口茶,“第一理解法,你不能死记硬背,你得知道其中含义;第二逻辑法,理解不了的内容,你要结合上下文去寻找语句之间的联系;第三想象法,你要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去构想文人描述的场景和意境;第四现实法,艺术来源于生活,你要把这些大道理和你的实际生活结合起来,尝试把自己代入进去……”
范举人拿着小本本记个不停,末了,意犹未尽道: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。”
“第五——”陆穗故作神秘地停下来。
“还有第五?姑娘当真是人才,请讲!”
“第五玄学法。”陆穗指了指她带来的布匹。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。
范举人闻所未闻,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布匹不明所以。陆穗接着道:“我说的玄学就相当于一种心理暗示。我且问你,你每次赶考前可会去寺庙烧香祈福?”
“必然。我年年都会去,心诚如斯,文曲星看在眼里。”范举人道。
“这就对了,这便算一种玄学。你学也学了,拜也拜了,可年年总缺些火候,不止是技巧上差点,玄学上也差点。”
范举人刚学了些技法,现在他又虚心请教起玄学来。
陆穗好歹是有三年高考送考经验的老油条,她拍了拍那些布匹:“会试三天,头一天当穿大红,寓意‘开门红、鸿(红)运当头’,红衣去红衣归,最后你必将披红袍高中;第二日当着绿色,有‘如履(绿露)平地,赶考顺利’之意;第三日穿黄色,象征‘飞黄腾达,前途无量’啊!”
“买!买!买!这三种颜色各给我裁一身衣裳!”范举人被陆穗说得鬼迷心窍,两眼发昏。
“好嘞!不过赶考穿的新衣裳得劳烦你亲自去铺子里取,不然这好运气让别人沾走了。”陆穗想到罗绣娘说要他心甘情愿买下这些布匹,只有他亲自去取才能证明他不是被迫的。
“等等!”范举人叫住陆穗。
陆穗心跳都漏了一拍,生怕范举人反悔。
“那我看不懂的书可以去铺子里请教姑娘吗?”
还好不是反悔,陆穗悬着的心落下了。他这是要请她辅导功课?
“放心,我不会让姑娘白干的。”范举人见陆穗迟疑,补充道。
“无妨无妨,我自然欢迎。若是公子觉得满意,先签个条子,我回去向罗老板复命。”陆穗笑脸相迎,谁让她本身就是干这行的。
谁能想到做了销售,售后服务还是辅导功课呢?
罗绣娘举着范举人签的条子左看右看,又神色诡异地打量着陆穗:“这真是他签的?”
“千真万确,您可以去对比他的字迹。”
“他当真会来取货?”
“我以我后半生的职业生涯发誓,他一定会来,还是心甘情愿地来。”陆穗拍胸脯保证。
一个月后,范举人果真来了,并且满脸笑意地绕过了罗绣娘直接走向陆穗。罗绣娘惊得手里的剪刀都掉了。
“姑娘,我来取衣裳。”范举人举了举手里的糕点,“还要向你道谢。”
“公子太客气了,你能来我就谢天谢地。”陆穗把包好的衣服递给他。
“上次太匆忙,没来得及问姑娘芳名。”
“陆穗。”
“在下范瑾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,多谢陆姑娘上次教导的技法,我近日背书确实流畅许多,没想到绣罗坊竟有如此能人。”自从背书流畅,范瑾身心也舒畅不少。
“范公子太客气了,都是罗老板教的好。”陆穗朝罗绣娘眨眼。
“范公子要不先去里间试试衣裳合不合身。”罗绣娘莞尔一笑。
“不必。罗老板做事我放心。两月后便是会试,绣罗坊的衣裳必能助我一臂之力。”范瑾道。
罗绣娘听不懂,只能附和着说些好话:“范公子准备何时启程去京城?”
“五日后便启程。”
“巧了。”罗绣娘抚掌道,“我们也正盘算着五日后将绣罗坊迁去京城,马车和粮草皆已完备,正好可以捎你一程。”
“陆姑娘也可同去?”
“同去、同去!托你的福。”罗绣娘笑道。
“如此,妙哉!”范瑾得了便宜先生,喜不自胜。
五日后,三人一同踏上了去京城的马车。
一路上,陆穗辗转于罗绣娘和范瑾的马车,她一边听罗绣娘传授经商之道,一边为范瑾讲书。伴着罗绣娘的算盘声和范瑾的读书声,三人终于顺利抵达京城。
两月后,罗绣娘的绣罗坊在京城正式开张,但是外地人在京城谋生何其困难,何况偌大的京城也不缺绸缎铺,绣罗坊连续几日都生意惨淡。
“万事开头难嘛。”陆穗安慰罗绣娘。
就在陆穗的手要搭上罗绣娘的肩膀时,罗绣娘拍案而起,她不需要安慰:“我明天就去别家铺子看看,到底哪里比不过人家,我罗绣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就没有一个‘难’字!”
“好!老板霸气!”陆穗鼓掌。
“中了!中了!”范瑾举着皇榜冲进铺子,他气喘吁吁,激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“那便是贡生了!”陆穗和罗绣娘都由衷地为范瑾高兴。
“陆姑娘,多亏了你的技法和玄学。罗老板,你的衣裳也做的好看。”范瑾连连道谢,“一月后便是殿试,陆姑娘,你再教我些东西,罗老板,劳烦你再为我裁身体面的衣裳。”
一月后,绣罗坊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,“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[3]”说的就是如今的绣罗坊。陆穗身为销售却无人可销售,于是她跟着罗绣娘成为了一名市场调研员,可是生意越调研越差。
这一日殿试揭榜,状元郎身着赤红锦衣,骑着高头大马游街,马儿在众人的簇拥下停在了绣罗坊。
范瑾翻身下马,进了绣罗坊。
“状元竟然上过我的辅导班?!”陆穗惊掉了下巴。
“状元郎穿过我卖的衣裳?!”罗绣娘惊掉了下巴。
“陆先生。”范瑾拱手要拜,陆穗赶忙扶起。
“不敢当、不敢当!您以后就是我在朝廷唯一的人脉,以后还得您多关照啊,范大人!”陆穗一想到自己以后在朝廷有人了,绣罗坊的生意必然节节高升,心里美滋滋的。
“陆先生,你以后才是我在朝廷的人脉。”
嗯?陆穗懵在原地。
范瑾解释道:“好消息!我在殿试拔得头筹,太傅赏识我,问我师从何处,我便提了你,太傅要我来请你入宫。”
“入宫?我这颜值也符合古代的审美了?”
“为师者,言行端庄即可,不论相貌……欸,陆先生,你怎么了?”
陆穗听到“为师”二字,两腿一软,倒了下去。这分明是个噩耗!
状元郎科考时所着衣物皆出自绣罗坊,绣罗坊卧虎藏龙,伙计在绣罗坊干久了都能当官,京城流传着“只要穿了绣罗坊的衣裳就可以高中,只要在绣罗坊做工就能当官”的流言。一时间,陆穗和范瑾作为绣罗坊的野生代言人,让原本门可罗雀的绣罗坊一夜之间门庭若市。
“老板,你再争取争取我。”陆穗可怜巴巴地拽着罗绣娘的衣袖。
“穗啊,那可是朝廷,皇命难违,我这铺子还想接着干呢。”罗绣娘也可怜巴巴地望着陆穗,“你以后就是我在朝廷唯二的人脉了。”
陆穗:“……”
“你放心,要是哪□□廷不要你了,我要!”罗绣娘信誓旦旦。
“老板……”陆穗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平时多来铺里转转,给我带点生意。对了,你入宫的时候就穿咱们新上的那个款式,宣传宣传。平日里多跟各位大人走动,时不时提提咱们绣罗坊,还有……”
“老板再见。”陆穗的眼泪瞬间收回去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
[1]以上皆出自《论语》[2]以上皆出自《中庸》[3]诸葛亮《出师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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