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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码大师的来电源自临溟县。这让有点出乎黎逸川意料之外。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。临溟县与澄海县是接壤的两个县级行政单位。那个盘龙镇说不定就和澄海县接壤呢。
华程菲和何泌迅速回到刑警大队，正看见黎队和苏副队在挥汗如雨的破译密码。
“报告！那通电话查到了。”华程菲一嗓子，惊得黎逸川差点没握住笔。“你们这些女警官能不能稍微淑女一点儿？这嗓门儿，赶上爷们了。”
被苏清言和华程菲同时怒目以对，黎逸川赶紧打着哈哈求饶，“啊，其实，也没什么不好的。正好我困了，给我叫精神了。哈哈。”
苏清言给了他一个“这还差不多”的眼刀后，问向华程菲，“赶紧说说。”
华程菲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把通信公司提供的材料拿了出来，递给苏清言。
黎逸川一点没脾气地等着。苏清言看完后，沉默不语，将材料递给黎逸川。
“临溟县？又是临溟县，怎么还是盘龙镇？！”黎逸川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，他想起年初的时候去市里开会，市里刑侦支队的徐伟长队长和他私下碰过，徐支说，a国有一个间谍网，是一个叫“鸢尾草”的组织，在岚山市根深蒂固，做了很多坏事。这回被连根拔起，也算雪了前耻。其中千汇医院的人体实验就是盘龙镇上发生的事情。
黎逸川不禁脑补了一个画面，一个漏网的a国鸢尾草间谍，在盘龙镇给澄海县刑侦大队打电话挑衅，语气癫狂傲慢，得意地下巴都快戳天上去，“啧”，黎逸川觉得光是想想就很招人恨。
不对，如果他是鸢尾草间谍，那么这种情景下，他最该做的要么是跑，赶紧滚回a国，要么是等，韬光养晦，以待从头。怎么都不可能这么高调的挑战c国的刑警。
“走，我们去看看。”黎逸川穿上制服外套，对苏清言说道，“咱俩去，让这俩货看家，顺便把没破译的密码都译出来。”黎逸川指着密码信说，“他的加密方式我都给你们写在这里了，麻烦你们把工作搞起来，加油，看好你们！”
望着还有半篇密密麻麻的字符，华程菲欲哭无泪，这可真是“顺便”啊，太顺了。何泌倒是没有过多的情绪。他有他的秘密武器。
等黎逸川和苏清言一走，何泌就咋咋呼呼地走到华程菲的面前，“菲姐，你还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破译吗？那多没效率。”
华程菲没好气地回怼，“不然呢，等你帮我啊？!”
一直在那里敲键盘的何泌神秘兮兮地说，“当然了，你看，我破解一半了。”
原来，这小子利用ai，将加密指令输入进去，再进行破译。依靠ai的强大算法，很轻松的就破解了密码信。毕竟密码信是人编写的，变化就那么几个，在ai面前显得有些不够看。
“这是什么歪门邪道？”华程菲睁圆了眼睛，“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？”
华程菲知道何泌一直在研究一种秘密武器。据何泌吹嘘，他那个秘密武器可是天上有，地上无。一旦成功连罪犯的身高体重爱好特点社会关系一切都能破解，甚至犯罪过程都可以模拟出来。
“嗯，虽然还没最终成形，但用来破解一个密码信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何泌一幅求夸奖的样子，眼神像小狗似的望向华程菲。
“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点儿告诉黎队，害他们还折腾了大半天。”华程菲嗔道。不过她还是挺佩服何泌这小子的。
“这个嘛，”何泌扶了扶眼镜，小声说，“小澄同学还没有厉害到没有加密算法就可以破解密码的程度。”
“小澄同学?”华程菲不解。
“哦，就是我给秘密武器起的名字。”何泌解释道，莫名心虚地又补了一句，“澄海县的澄。”
“好了，我们看一看密码信到底写的什么吧？”华程菲没注意何泌语气里的心虚，径直走到何泌的电脑前，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完整的破译内容。
华程菲和何泌越看越触目惊心。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秒，谁都没有说话，眼神里却透露着“恐惧”两个字。
最后还是何泌先开口，他喃喃地说，“我们得让黎队他们尽快回来，这个阴谋太吓人了。”
黎逸川和苏清言正在去临溟县盘龙镇的路上，就收到了华程菲的连环十八call，苏清言的手机也响个不停，是何泌。
“这两个兔崽子怎么了这是？”黎逸川接通了电话，“喂，怎么了？”
听完华程菲的汇报，黎逸川的脸色又一次沉重了。
华程菲说：“十二星座，连环杀人。”
“你和何泌用人工的方式再核对一遍。”黎逸川沉声说道，嗓音略显嘶哑，“必须保没有错误。”
苏清言担心地看向他，连环杀人案，换成谁都够喝一壶的了。
“那我们现在?”苏清言问道，她其实还想先去盘龙镇看看。
“我们继续去盘龙镇。”黎逸川没有丝毫减速，反而加大油门，“既然知道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，更应该去会一会这个幕后黑手。盘龙镇是他出现的地方。必须去看一看。”
既然密码信已解，获取的信息是对方想搞连环杀人案，那就得先按住凶手，让他没有机会杀人。
但这何尝不是妄想呢？都说只有千年做贼的，没有千年防贼的。
对方在暗，做案的动机时间一切皆是未知，谁又能防住呢？
苏清言轻轻地说道：“也可能是......”她欲言又止，算了，连自己都说服不了，就别安慰黎逸川了。
“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连环杀人案，都要做好准备。”黎逸川强挤了个微笑，“没事儿，你得相信我的实力。”
“对对对，相信您老的实力。”苏清言莞尔一笑。“我们黎队没有特案组的帮忙也一样能独立破案！”
黎逸川点了点头，对这句恭维表示笑纳了。
“对了，”苏清言突然想起一件事，“你多久没和阿姨联系了，她老人家今天把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黎逸川倒是不在意。
“就让你周末回家一趟。”苏清言说道。
“？？？”
到了盘龙镇永安路八号，黎逸川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居民楼一楼爆改的小卖部。
这个居民楼的楼头向着阳光的那一面，画着一幅大大的壁画。三个工人举着一面红旗的侧影显得特别突兀，一座人民英雄纪念碑缠绕着一个红绸带，下面蜿蜒着长城。整个壁画最吸睛的地方还是位于中心的十个红色大字:
振兴新突破，盘龙当先锋。
由于岁月的沉淀，被阳光曝晒的地方早已经褪色，看起来像电影《蝙蝠侠之黑暗骑士》当中的哈维丹特，半面脸被烧焦了，有些狰狞。
黎逸川思索片刻，走进小卖部。
小卖部里柜台后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，看着手机哈哈地笑个不停。听声音又是短视频平台的那些搞笑视频。
“来盒大前门。”黎逸川四周打量了一下，对着店主说道。
“三块五。”店主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，手在柜台里摸出一包大前门丢在柜台上，就没再说话。
亚克力板的微信二维码和支付宝二维码都摆在最显眼的位置，仿佛在提醒，扫码付款，不要打扰店主，店主很忙。
黎逸川正了正帽子，稍微大声地说，“老弟，和你打听个事儿呗。”
店主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，但当他看清来者是“大盖帽”的时候，立刻把手机静音了。
“呦，警察叔叔，啥事？”
黎逸川简单说明来意，问道，“今天上午9点左右，是不是有人来这用座机打过电话?座机呢？”
随着科技的进步，手机早已经进入千家万户。小卖部里靠座机收费的时代早已不复返，甚至连座机都没有几家安装了。
而这个小卖部居然还有座机，不知道是该感叹他怀古呢，还是另有目的？
“让我想想。”店主做思考状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，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对黎逸川说，“今天9点，我去医院更新疫苗信息去了，不在店里。我也不知道。”
黎逸川瞄了店主一眼，知道他不肯说实话。
“那个时候店里是谁在看店？”黎逸川不紧不慢地问。
“那个时候，我这店没开门呢。不是说有事出去了。”店主一口咬定。
“你确定？”黎逸川眯着眼睛，下巴微微抬高，拔高了声调问道，“我既然来了，就说明我有把握，不然白瞎耽误功夫吗？也耽误您做买卖赚钱不是?都不容易，要不您好好想想?”
句句是商量，句句毫无商量余地。
店主还想硬扛，黎逸川悠悠地说了一句吓得他透心凉。黎逸川说：“您还记得去年的‘幽灵草’案吗？那千汇医院的人体实验，啧啧。”
“警察同志，我是真的不知道。”店主颤颤巍巍地说，看来“幽灵草”案给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。“你刚才问什么座机，我家的座机早就卸了啊。”
黎逸川盯着店主看了十几秒，店主无辜地回看着他，黎逸川轻哼了一声，“再不说实话，就不是在这里问你啦。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刑警大队的审讯室。”
店主急得快哭了，“我家真没有座机。这都什么年代了，谁还用那玩意儿？！”
“可是通信局查到的的地址，就是永安路八号，大哥，你这演技快赶上影帝了，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啊。”黎逸川大大咧咧地坐下了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店主，一脸的“我就看你怎么演”的吃瓜表情。
“哎呀，你这，嗐！”店主百口莫辩，索性不说话了。
僵持了5分钟，双方都在考虑怎么下这个台阶，一个中年人破门而入，“嘿，老李，你家后面的那是什么线露出来了？像长个尾巴似的。”来人看到黎逸川像个大爷似的坐姿，蹙了一下眉，又转向店主老李嘀咕道，“小心点，别是电线，碰着人你就倒霉了。我看那一堆小小子围着呢。你赶紧瞅瞅吧。”
在中年人的提醒下，店主老李急忙站起身来，看了黎逸川一眼，黎逸川扬了扬头，意思是“你去吧”，老李连忙走到店后面。黎逸川紧随其后。
小卖部的后面堆着很多废旧物品，还有不知道主人从哪里捡回来的木梯，门框，木椅等，都是一样的衰败不堪，上面爬满了藤蔓，在这里围出一个小小的空间，很隐蔽。
一群看起来初中生打扮的男孩儿正躲在那里吞云吐雾。老李见状一声大喊，“你们这帮小瘪犊子又不干人事！看我不削你们！”男孩子们听了也不恼，显然这种场面见惯了。他们“嘘”了一声就四下散开，留下满地的烟头和脚印。
黎逸川看到了一根面条粗细的黑线悬在空中，看起来像网线或是电话线。他走近一看，黑线下面有接头，是上个世纪座机电话的那种接头。
“这是你家的吧？”黎逸川问老李。
老李一头雾水，这是什么时候的电话线，怎么没印象了。
“也不奇怪，你家的网还是电话拨号入网吧？”黎逸川问道。
老李完全门外汉，一问三不知。但他着急把自己摘出去，于是很用力地回想，“我家是我爸在的时候办的网络，一直用到现在。中间他们营业厅劝我改什么套餐，换宽带什么的，我怕上当，就没动过。别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黎逸川知道有种拨号上网方式。它需要使用电话线路来建立数据连接。盘龙镇由于处于大山里，经济落后，所以仍保存着这种原始的上网方式，这就是电话线无疑。可是，看老李的样子，确实不知道电话线被人挪用了。
老李急得团团转，“警察同志，我是真的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，占便宜占到我家来了。”
“好的，暂且信你。”黎逸川说道，老李面色稍霁，然后听到黎逸川说，“那我们看看监控。”
老李的面色迅速的灰败下来。“我家，监控，不好使。”他断断续续说的。自己也知道，挡不住警察的盘问。
老李究竟有什么秘密呢？黎逸川笑笑，“警察办案，好不好使，我说了算。”
在警官证的威压下，老李不得已说出真相。
原来，昨天9点左右，他正准备去医院更新疫苗信息，隔壁的王军媳妇进来买大酱。
老李早就听说这王军媳妇风流多情，给点钱就陪睡，是镇上有名的暗娼。那个王军也是个窝囊的，有时候女人把野汉子带回家，他还得主动给人腾地方，被撵出家门，在外面待着，蹲在门口抽烟。
所以，昨天九点，正是他们一时没忍住在小卖部里进行生命原始交流的时候。
老李是个老光棍，年轻的时候没有钱，没有女人愿意嫁他。熬到中年，终于有个自己的小卖部，他也想开了，不愿结婚被人管了。
就像现在这样就挺好，有需求了，就找王军媳妇泄泄火。
看着老李不像撒谎，黎逸川就看了一下9点的监控，图像里确实有一个妖娆的身影走进小卖部，接下来的镜头就有些少儿不宜了。老李红着老脸，在一旁手足无措。他几次想上前挡住画面，奈何监控里的声音却遮挡不住。
只听王军媳妇说：“明天那个窝囊废不在家，出门去澄海县，你要不要来我家试试？包你满意！”
什么？王军在案发时来了澄海县？黎逸川暂停了录像，问道，“王军经常去澄海县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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