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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永乐帝已经下定决心,为了明哲保身,郑德懋将军言毕,国师及其余几位大臣均默不作声。这可急坏了站在一旁的轩辕弥月。
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解缙了。可到现在也不见解缙的影子。
为了找到刺杀案幕后黑手,解缙一直没有放弃查案。这两日在郑双儿的保护下,他一直在京师周边寻找线索。
昨日一到家,就有宫内太监传旨今天到宫中议事。然后太子的师傅也来了,解缙这才知道永乐帝想要废太子的事情。
因为连日鞍马劳顿,昨天晚解缙便沉沉的睡了一觉。家人看他这么累,早上也没敢没有叫醒他。等他醒来,这才发现已经是日出时刻了。于是急急忙忙赶到宫城之中。
就在众人沉默不知所言之时,太监禀报文渊阁大学士解缙来到。
国师及几位大臣这才意识到朝中重臣俱在,唯独少了解缙。作为当今文官乃至全国读书人的领袖,废立太子这种大事怎么能够缺了他呢!
听到解缙到了,轩辕弥月稍稍放下心来。
而另一边,被寄予厚望的解缙迟迟不见前来,也让孙福海着实有些担心。他派出好几个人到宫门口守解缙了。
“解先生,您可到了,王骐、庐佩、郑德懋和国师等几位大人都到了好些会了!”
见解缙来到,孙福海赶忙迎上前去,替他打开了房门。
进殿之后,解缙却像个没事人一样,任凭几个人看着他,他却连一个字也不说。
解缙一言不发,这让众人都非常惊讶。
“朕欲废太子高炽,立汉王高煦为太子。解先生以为如何!”
没想到今天倒是永乐帝首先沉不住气了。
“此乃陛下家事!”
解缙平静的说道,就好像废立太子之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解缙的话倒是让大家颇为奇怪。
一向视礼教为根本的大学士,对这种废长立幼乱礼法的行为却丝毫不以为然。况且废立太子乃是关系国家未来的大事,怎么能说仅仅是皇上的家事呢?
永乐帝本以为对废太子一事反对最强烈的应该是解缙了,没想到解缙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平静。
轩辕弥月也被解缙的话惊掉下巴。
轩辕弥月早就知道解缙好针砭朝政,也是朝中出了名的爱管闲事的代表。
前两年永乐帝在宫中增加了一座亭子,亭子马上就要完工了,不想解缙却以宫中建置丰富,不亦再有所添置,不厌其烦地进谏,终于让永乐帝受不了,只得极不情愿的将亭子拆除。
可今天解缙竟然对废立太子一事不予理会,多少令众人措手不及。轩辕弥月原以为解缙一向能言善辩,今天肯定会有一番长篇大论来反驳的。可是,他竟然是这样的回答。
就是永乐帝也有点摸不着头脑。他之前思考的种种对策竟然毫无用场。
这就好像是一个厨子,精心制作了一桌丰盛的酒席,可是上完了菜,却被告知宴席取消一样。
这让永乐帝感到自己被愚弄了一番,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。
“解缙,你今天怎么糊涂了?废长立幼大不合礼法,历朝历代多少祸事皆由此而起,难道你不知道么?”
“太子对皇上恭谨孝顺,并无过错,岂可随意废掉?”
兵部尚书庐佩、首辅王骐等人厉声说道。
虽然是兵部尚书,不过朝廷为了压制和限制武将,兵部尚书乃是由文人担任。所以,庐佩也不希望汉王做太子。
解缙并不理会二人的指责。他将目望向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。
“皇上,您看墙上这幅画,颇有趣味。”
轩辕弥月和众人也将目光投向墙上。墙上悬挂的乃是一幅《彪虎图》,图上画着一只威猛的大虎领着三只小老虎,整幅画尽显父子相亲,两相眷顾的美好情状。
轩辕弥月不知道解缙到底是什么意思。几位大臣似乎也不明所以,都痴痴地看着解缙。
只有永乐帝却沉思起来。
轩辕弥月再仔细看,只见画上还题诗一首,道:
虎为百兽尊,谁敢触其怒?
唯有父子情,一步一回顾。
这时轩辕弥月突然明白了。
永乐帝的刚愎自用大家心知肚明。解缙从一开始就断定,光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定无法劝说永乐帝的。如果一味反对他,不但于事无补,还有可能触了“龙鳞”,激怒了他。
就算大臣不同意换太子,永乐帝也可以绕过朝中大臣,直接下旨宣重新立储的。
到那时就一切都晚了。
进门之后,细心的解缙就看到了墙上的画,于是计上心头,才说出“立太子乃是皇帝自家事情”的话来。
其实,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家事的道理呢?
“圣上,您就是不喜欢太子,但您也得为皇太孙想想啊!”
看着永乐帝若有所思,解缙趁热打铁。
听了解缙的话,永乐帝一惊。当局者迷,还好今天有解缙!
虽然太子在永乐帝眼中很不成器,百般不如汉王,但是太子给他生的孙子朱瞻基却是极聪明俊秀的人物。
这几年跟着朝中大臣,不但学问日益精进,武艺精湛,而且处理朝中事务也颇为老辣。
一向自大的永乐帝,对谁也看不上,唯独对皇孙朱瞻基百般宠爱,认为其文能治国,武能安邦,于是早早将其立为皇太孙。
永乐帝相信,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国君的。
汉王虽然娶了王妃,现在却还没有生下一子半女。按照汉王的样子,将来即便是有了子嗣,恐怕也难以培养出皇太孙这样的人物。
永乐帝不禁想道,就算是自己传下圣旨,继续立朱瞻基为太子恐怕也无济于事。将来汉王做了皇帝,皇太孙也绝不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。
想想自己和建文帝,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?
“今天商议的事到此为止。朕意已决!”
两天后,永乐帝擢礼部下旨,汉王封国云南,赵王封国彰德,限半月内离开京师赴藩国就任。
自此,太子之位更加巩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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