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了

35. 第 3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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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影姑娘,奴婢等人伺候您沐浴更衣吧。”

隔着珠帘,女子未动,似乎又睡过去了,贴身伺候的小丫鬟绿竹扇扇的力道放缓,低声对一行人说:“姑娘昨日未休息好,现下正困,晚些时候再来吧。”

为首的大丫鬟是百花楼老鸨房内的大丫鬟,在楼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,她的意思就是老鸨的意思,现下愿意给云影好脸色无非是看中了她这张脸能卖上好价钱,偏偏云影这人爱拿乔,若不是老鸨千叮咛万嘱咐,她非给云影一个教训不可。

大丫鬟抚琴眨了眨眼,故作为难道:“云影姑娘知晓妈妈脾气的,今日是姑娘出阁的大日子,楼里都忙坏了,姑娘是妈妈心尖尖上的人,若不是时候真的来不及了,抚琴怎么会冒着得罪姑娘的功夫来招惹姑娘?”

“姑娘且起来吧,今日给姑娘准备的衣裳都是绣房新做的样式,除了您这里的几件,京中还未有其他,这料子,这绣样,京中绝无第二!就连那京中的世家小姐都比不过姑娘你!”

话里话外都是老鸨对云影的看重,一个青楼女子派头竟然比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姐千金还要气派。

“云影姑娘?”帘子后的人毫无动作,也不知道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几句。

“姑娘,不是奴婢为难您,今日真的是您的大日子,再耽搁下去会误了时辰的,奴婢就在此处等着,您什么时候睡好了奴婢什么时候伺候您!”这架势是铁定不走了。

云影不堪其扰,缓缓睁开眼,眼里还爬着几条血丝,见十几号人赖在她房里不走了,轻声道:“绿竹,伺候我洗漱吧。”

抚琴瞧人不睡了,笑吟吟道:“云影姑娘,按照楼里的规矩您今日得泡百花浴,预祝您一路繁华,绿竹一个初入楼的小丫头懂什么,奴婢伺候您吧。”

云影站起身,拉起滑到肩头的衣裳,手指挑开珠帘,一张小脸露在众人面前。女子五官精致雍秾,唇不点而赤,眼波流转间含妖含俏,媚意荡漾,眼尾那点泪痣红的灼人。

女子美艳不可方物,饶是众人将这张面皮看了千百次,乍一眼还是被惊住,怎会有人如此会生?

这也不怪老鸨千娇百宠的护着她,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在权贵圈子里都是被争夺的稀有物品,在这百花楼,自然是活生生的摇钱树,谁不把财神爷伺候好?

云影看着呆愣住的众人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,“不是说伺候我沐浴吗?都傻了?怎净找些蠢货来做事?”

人无完人,美人虽生的不错,但这性子着实拿不出手,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,踩高捧低。是以楼里的人大都看云影不顺眼,希望今日的出阁日云影能被哪个长相粗鄙,性情暴戾的买主买去,好好挫挫她的气势!

抚琴心中不忿,面上不显,朝后的丫鬟招招手,“都傻了吗?没听见云影姑娘要沐浴更衣吗?掐着功夫就知道偷懒,仔细你们的皮!”

丫鬟们不敢逗留,连忙将托盘中的东西一一放置到后面的浴房中,一桶又一桶的清水倒入木桶,新鲜采摘的花瓣浮在水面,浴房里一时热气腾腾,白蒙蒙的水雾飘渺。

抚琴:“姑娘,水都放好了,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吧。”说着就要来拉云影的衣裳。

云影往后退一步,扫了眼被抚琴碰到的衣袖,“不必了,有绿竹伺候就好。”

抚琴说:“绿竹一个才来几年的小丫头,平时伺候姑娘勉强够用,今日哪挑的动大梁,还是让奴婢伺候姑娘吧。”

一根珠链‘啪’的打落抚琴再次伸过来的手,手上霎时多了一条红痕。

抚琴吃疼的收回手,沉下脸,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?”

云影皮笑肉不笑,“你手很糙,伺候不了我。听明白了吗?”

抚琴在成为百花楼老鸨眼前的大丫鬟前做了好几年杂役,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,一双手饱经风霜,纵使现在用千金难求的药膏养好,任能见到往事风霜。这事楼中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提,如今抚琴可是老鸨眼前的大红人,说是楼里的二把手也不为过。

但云影偏偏就是那个没眼力见的人,或许不屑于去讨好抚琴。

抚琴面色一紧,想直接走人但妈妈交代她的事还没完成,维持着假笑,“姑娘不愿奴婢伺候,绿竹伺候也行,但今晚的宴会不得有半分差池,奴婢就在门口候着,瞧着姑娘梳洗打扮好奴婢才敢放心离去。”

云影半分颜面不给抚琴留,一只脚都踏入浴房了,还回过身眼神上下扫她一眼,“还在原地站着?怎么还不去门口守着?”

抚琴咬碎银牙全往肚子里咽,手指深深掐进肉里,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
云影轻飘飘看一眼,走入浴房。

浴房门关上,隔绝了那道身影。

抚琴带来的丫鬟未被留下一个,放下东西都被叫了出来,皆低眉顺眼的站在抚琴身后。

抚琴:“都不要?”

丫鬟低声道:“姑娘说她不喜人多,就将我们全叫出来了。”

抚琴压着怒气,“你们在门口守着,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!她出来了来禀报我。”

“是。”

楼里的姑娘瞧见的便是抚琴面色难看怒气冲冲的离去,七八个丫鬟守在云影门外。

“瞧瞧,真当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了,摆那么大的架子。”

“把抚琴得罪了不是变相不把妈妈放在眼里嘛,她还有几天好日子能过。”

一直观察这边动静的姑娘们开着窗户,摇着手中扇子看热闹。

浴房内,水声哗啦作响。

温热的水流带着花瓣流淌在身上,晶莹的水珠自肩头滑落自锁骨,蓄起两汪清泉。花香填满整个浴房。

绿竹用木勺舀水浇在白皙纤弱的背脊上,担忧道:“姑娘,我们这般不给抚琴姐姐留面子,按她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。”

沐浴的女子闭着眼睛假寐,不屑道:“她能如何?左右不是秋兰手下的一个奴婢,动不了你我,在我价值还未榨干那一刻你我都是安全的。”

绿竹:“今日就是楼里的出阁日了,姑娘真就任由他们摆弄了?要不我们逃吧,这些人都是豺狼虎豹,不会让姑娘好过的,逃出去虽然日子苦了一些,好歹有盼头!”

云影轻笑,“你推开窗往下看看。”

绿竹不解,拉下纱幔遮住云影露出水面的部分,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,下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,但楼里巡逻的小厮也是往日的三倍,来回巡逻,检查每个进出楼人的面貌。

绿竹面色一白,‘啪!’手中木勺应声落地,这是老鸨以防有人逃走设下的重重把守。

云影勾唇,“瞧见了?”

绿竹:“姑娘,楼下有……好多人。”

云影:“这算什么,这只是看得见的,门外不是还有七八个人守着吗?你猜猜藏着的还有多少人?”

绿竹:“他们是铁定不要姑娘离开了。”

云影不以为意:“进楼容易,出楼可就难了。”

绿竹茫然的盯着云影的背影,眼眶渐渐泛红,泪珠在眼眶里打转。

如果不是她,姑娘或许就不会遭罪了。

京城的冬日格外难捱,寒风似刀子一刀刀割在脸上,盐粒的雪砸在生了冻疮的脸上,生疼生疼。

绿竹一身蓑衣跪在长街上,身前摆着一块木板,黑字写下卖身救父。

正逢过年,长街热热闹闹,来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喜洋洋,衣衫单薄的绿竹格格不入。

不乏有好事者看见她身前的木板,打量货物般打量绿竹,衡量她值不值这个价。多数因绿竹单薄的身体劝退,他们买人回去是做事,哪会买个病秧子回家,看绿竹泛白的脸就知道病的不轻,这还得出钱治病,怎么看都不划算。

也有浪荡子瞧上了绿竹的好容颜,同绿竹讨价还价,“啧,十两银子也太贵了,五两成不成?成的话今晚就跟爷回家。”

言语放肆轻挑,手甚至摸上了她的脸。

绿竹:“不能少,我父亲的病很重,还得靠这银子救命。”

“什么命那么金贵要十两银子治,你跟了爷,爷出两百文给你爹出一个裹尸的布。”

绿竹偏过头,“你若出不起银子就走吧,我还等着救命。”

浪荡子看着绿竹这幅坚贞不屈的模样来了气,一脚踩碎了绿竹身前的木板,啐了一口唾沫在上面,“看不起爷?什么东西?你要真想救你爹怎么不卖去青楼?”

浪荡子越说越来劲,到后头还想动手,好在有好心人将他拦了下来,绿竹才免受一顿皮肉之苦。

绿竹绝望的抬头,天灰蒙蒙的,雪花细细密密的砸在她的脸上,今夜又是一个寒夜。

若她再要不到银子,父亲怕是熬不过今晚。那人说的对,要是卖去青楼父亲就有钱治病了。

绿竹闭了闭眼,想着暗无天日的未来,一行清泪自眼角流了出来。

在她即将堕入无底悬崖时,一人将她拉了回来,头顶一道传来一道女声。

“我给你五十两银子,你跟着我吧。”

睁眼,一红衣女子站在她面前,脚边还立着一只乌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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