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梦中的人情绪混乱,微微仰着下巴,露出脆弱的脖颈,暗处的猎人只需用锋利的刀刃就能将他击杀。
纤长白皙的手指从他的眼角往下,缓慢而又刻意的摩挲着未干的泪痕,温热的泪痕与微凉的指尖碰撞,云影手下动作轻柔,脸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嘲弄。
疲惫的猎人发现了新的猎物,孱弱,无辜,无罪,自以为是的退让反而勾起了猎人的兴趣。
闻人善睁开眼,便瞧着床榻边上站着的云影,手指还未收回,目光灼灼。
“醒了?”
柔软的指尖毫无距离的与皮肤接触,烫的他心绪一乱,礼貌的拉开女子的手,“我以为云姑娘今晚不会回来,所以睡在床榻上,我现在就给云姑娘腾位置。”
手腕反被人握住,恍若未闻,空在一旁的手细细摩挲残留指尖的湿痕,“怎么哭了?”
闻人善一眼不眨的说谎:“做了噩梦,没什么大事。”
“那为何我听你在梦中唤我的名讳?”其实她什么都没听见,只是想看看这位怎么说,被人‘抓包’做些难以启齿的梦会如何为自己辩白。
闻人善微笑:“刚同云姑娘说了是做了噩梦,梦境诡异可怕,常人都难免害怕,正巧在梦境中我看到了云姑娘,是云姑娘救我于水火之中,情绪激荡,才唤出了声,云姑娘高风亮节,是我不敢染指的。”
闻人善神情平静,没有一丝慌乱和掩饰的意图。
云影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,半晌,轻笑出声。
“我只是问一下,何必那么紧张?早些睡吧,明日还等你给我讲话本子呢。”
闻人善:“云姑娘不在殿中休息吗?”
“睡哪?”云影目光投向闻人善身后的位置,勾唇,“床榻已经被你睡了,莫非我和你合衾而眠?”
闻人善解释:“自然是云姑娘来睡床榻,我去睡软塌。”欲起身。
云影伸手轻松将人推回床上,“我没有抢夺别人东西的习惯,你睡得好好的半夜被我扯起来换个地方,算怎么一回事?”
闻人善:“那云姑娘去何处睡?”
云影微笑,“我去树枝上挂一夜。”
闻人善很惊讶,“树枝?”
云影:“很惊讶吗?若我说我用白绫吊一晚岂不吓死你?”
云影瞧着他脸上的茫然和震惊,像误入新世界的小动物,她的一言一语都会为他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观念。
她很享受这样的眼神,蠢的离奇。老郎中的话在脑海里越发清晰,幻境走一遭竟然能这种全新的体验,不乏是一种新的乐趣。
云影并没有走出殿门,反而是走到纱幔后的软塌边上,回身对闻人善说:“其实……我并没有听到你在梦中唤我,听你这么一说想来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”
那老郎中不是说了吗,喜欢一个人就会在梦中幻想与她相处。
让她猜猜看,这凡人是什么时候有这贼心的?
闻人善久久不能回神,瞧着纱幔后模糊的人影,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扬起极浅的笑。
殿内的香炉里的香料燃烧,飘飘袅袅的香烟透过雕镂的炉子飘散满屋,安神的香润物细无声的抚平人心中的焦躁。
温润的男声与安神香混杂,惹得人格外昏昏欲睡,旁侧的小鬼睡得四仰八叉,毫无形象。
唯有云影听得津津有味,手下意识的往旁边的袋子里掏,掏了一个空,才发现新买的瓜子又被她吃完了。
她拍了拍手,聚精会神的听闻人善讲故事。
这人偏偏将书放在一侧。
云影蹙眉,“怎么不讲了?那狐妖吃了书生的糕点然后呢?”
闻人善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,无奈道:“云姑娘,我们已经讲了三个时辰了,该用膳了。”
云影根本就没有饿感,感到饥饿的只有一人,“你饿了?”
闻人善:“是有点。”
云影:“那我叫他们给你送饭过来,你吃饱了继续讲。”
闻人善连忙拉住云影的手,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手中犹如上好的玉,令人爱不释手。
云影看向两人肌肤接触处,又抬头看向闻人善。
闻人善自知无礼,收回手,歉意道:“是我唐突了,我见云姑娘都不怎么用膳,想来是不大喜欢这些吃食,我想着云姑娘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吃食?”
云影:“你还会做饭?”
以前好歹是个皇子,再不济都有厨娘伺候,怎么沦落到亲自做饭了?
“会一点。”
会一点就敢请人吃饭……未免太自信了,不过总有人愿意尝试,比如说——云影。
两人来到后院的小厨房,小厨房许久没有用过,已经落了好大一层灰,单单呼气都能呛起灰尘飞动。
闻人善用袖掩住口鼻,“云姑娘先稍等片刻,这地方许久未用,我打扫一下你在进来。”
他拿起扫把在里面扫动起来,下午的阳光已经没有正午时那样大了,但也能瞧见在光线里舞动的灰尘,格外嚣张。
云影:……就凭这样一个病秧子她今天能吃到饭吗?
终于,在闻人善‘自己’的努力下,小厨房焕然一新。
他在柜子里只找到了半袋未发霉的糯米和不知放了多久的米酒。
云影看着闻人善挽起袖子,在小厨房里忙前忙后,半点忙帮不上,虽然她压根没有想要帮忙的心。
“你要做什么?给我蒸大米饭吃?”
闻人善蹲在灶火前,控制着火势大小,“给你做冰酥酪吃。”
“你真的会做吗?”云影很怀疑,尤其是看到闻人善脸上擦了一块又一块的烟灰。
“当然会。”
“嘶!”
灶炉里一块木头从中间烧断,外面半截木头受力落出,几颗火星子从火堆里溅到闻人善的手臂上。恰好是挽起袖子那截,偏偏人是笨的,呆在原地任由火星子烫。
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大块。
云影眉心一跳,下意识的拉起人就往冷水里泡,待冷水快速降退了烫伤处的温度,她抬起头,对上一双黑眸,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,鸦翅的睫毛轻颤,她才回过神来,手里还拉着人家的手。
云影松开他的手,讥讽道:“火星子都掉你身上了都不知道躲,你做饭的功力不会是在书上看的现成的吧?”
红肿处还泛着疼,闻人善情绪不高,难得没有好脾气,“我也没想到柴火会掉出来,我去看看,米应该蒸好了。”
他不顾伤口,继续忙碌刚刚还未做完的事。
云影立在原地,有点无措的张了张嘴。
闻人善用木勺舀出发酵好的米酒,与牛乳搅合一起,放入锅中继续蒸。经过高温的加工,甜腻的奶香自锅里飘出,一勺做好的果酱浇在成型的乳酪上,冰酥酪便做好了。
“尝尝看,我加了一些山楂,开胃。”一只手臂端着冰酥酪进入云影的视线。
手臂白皙,肌肉线条流畅,薄薄的皮肤下可见淡青色经脉游走的趋势,美中不足的是,几颗透明的水泡横在期间,看着很是违和。
云影眨眨眼,接过碗,滑腻的冰酥酪入口即化,软绵绵,轻飘飘的,山楂的酸中和了牛乳的甜。
似腻还成爽,才凝又欲飘。
倒真有两下子,但云影看闻人善那手怎么看怎么别扭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,“回报。”
闻人善:“这是什么?”
打开盖子,幽幽香气沁人心脾。
云影:“烫伤药。”
闻人善:“云姑娘怎会随身带这种药膏?我不碍事的,过几天就消了。”
云影给自己端了第二碗冰酥酪,“不用就还我。”
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因为这‘不碍事的伤’给她甩脸子,她只当他在惺惺作态,明明想要偏偏故作姿态。
谁知,闻人善竟真的将药膏放了回来,“这种金贵的药膏,云姑娘自己留着比留在我这边好。”
云影喝东西的动作一顿,有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,看了看被还回来的药膏,又看了看闻人善真挚的眼睛,“你不要?”
闻人善:“我……这东西对我来说太贵重了。”
云影站起身,面色难看,“不识抬举。”
药膏没有拿走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独留闻人善一人站在原地。
爬在角落看热闹的小鬼没想到温馨的场景会变成这样,本来个个眼馋那刚出炉的冰酥酪,现在都不敢去吃,生怕惹了云影的不快。
“你说这凡人好日子过不来吗?偏偏要惹姑娘,赏他东西就结束呗,拿腔拿调的,这下玩大了,把姑娘惹生气了吧。”
“让那明月公主来打他几顿就老实了,就知道我们姑娘对他有多好了。”
“你们别这么说公子,或许他别有所图呢?”之前跟着云影看老郎中的小鬼提出反驳的声音。
众小鬼回头,“你说说看他有什么计谋?”
小鬼哪知道闻人善有什么计谋,反正它是把老郎中的话听进去了,这人说不定就是姑娘未来的夫婿,可不能轻易得罪,尤其是当面说人坏话这种事是完全不可取的。
“我哪懂,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的。”
众鬼完全以云影马首是瞻,“被收买了就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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