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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天后,江父毙,丧钟响遍整个归月,江弦月把自己困在房里七天未出。
师弟师妹们接连安慰了遍,她还是没有开门,她是在自责,自己没做到位,她不是一位称职的女儿,也不是称职的弟子。
明明已经选了另外的道路,还是避免不了爹爹的死亡,她没有自信了,她真的有能力撑起整个宗门吗?这次魔族袭击击破了她乐观的幻想,她是否有能力避免归月死伤无数的悲剧?
墨书淮站在门口,大门紧锁,他推开窗户,左手一撑,身体跳跃进去,待一站定,漆黑的屋子里,他一眼看到了床上抱膝静坐的江弦月,像被抛弃的小狗,蜷缩在床上的角落中,黑暗笼罩住她的一半的身体
她不属于黑暗,这是他下意识想到的念头,他的心骤疼一下。
“别开灯”江弦月的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浓浓的鼻音,叫住了对方的动作。
“好”
寂静的房间,黑暗之中,她也看不清对方,她知道他还没走,“出去吧,我想一个人待着”
“那归月宗呢?”
“......”一阵沉默,她不知道该说什么,她真的没有力气和心思。“我不知道能不能撑起整个归月宗,那责任太重”一想到这个,压得她喘不过气,背负着全宗门的命运和性命,她再也不似以前乐观。
“我见到了师父,他说他对你很骄傲,归月宗交给你,他放心”墨书淮走进,在黑暗中他不受阻碍,拉着她的手,低声说道
江弦月想到他的通灵能力,抓紧他的手,咬着嘴唇,哽咽着“爹爹还在这里吗?我想见他”上一次妖王可以见到他祖母,一定也有办法见到爹爹的。
她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,跪在他面前,直起身子,充满希冀着。
他的手盖上她的手背,为难道“师父大德,直接羽化”德善之辈,不入炼狱,直接羽化轮回,非他能力所及。
江弦月塌坐在床上,半是哭半是欣喜,呐呐自语“他羽化的好,羽化的好”听说地狱路难走,负罪所有刑罚,清洗罪孽或一年,或百年,才能轮回。
“这几日已经拒绝许多门派拜访了,大家都在等着你”这几天归月宗倒是齐心协力,知晓她心里悲痛,弟子们一起处理事务,倒是没有什么大事,许多门派听闻江父去世也上门吊唁。
“点灯吧”灯火摇晃,忽明忽暗,她看着远处的光芒,“你说有一件事难如登天,希望渺茫,如同飞蛾扑火,你还会去完成吗?”
他自然想到了自己,以前又何尝不是面临这样的局面,“只要有一线希望,就有成功的可能性”千百年的煎熬,他都熬过来了,他把握住一次又一次的机会。“哪怕飞蛾扑火”
墨书淮见她神色松动,抬起手,施法点亮光,昏暗的屋子有了光芒,他推着她的肩膀小心躺下,盖上床上的毯子。
她也不能再堕落逃避,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,只是现在就让她再脆弱一晚,明天她一定收敛所有悲伤,戴好面具。
墨书淮打算起身,身体一转,脚步刚迈出一步,他的身体没入黑暗,江弦月立刻拉着他的衣袖“先别走”
她不想再被悲伤孤独吞没,有他在,自己安心,可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,又发现举止不合礼仪,手一松,袖子垂下。
墨书淮一屁股坐在地上,支起身子半靠在床边,“我不走”他撑着下巴,盯着她看,有了烛光的照耀,自己反而越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拉起毯子遮住自己的脸,自己眼睛早就肿了,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滑稽地可笑,真是丑死了。
她在毯子下暗自羞恼,自己干嘛叫住他,他这样看自己的丑样子,自己怎么睡的着。
“睡吧”毛毯里动静不断,他无奈一笑,撑着下巴,从窗户看向远方,终于等了半响,毛毯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他才收了笑容,他没有告诉她,江父和他确实见了一面,但是他只是惊恐地看他,发现自己的身份。
他的笑容不见,自己把握住了这一线生机,却伤害了她,心里难免愧疚,以后自己会弥补她,待她极好。他刚想抬手摸着她头上凌乱的秀发,又被自己的举动吓到。
随即站起,消失不见
第二天,江弦月睁开眼,发现小师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,她嘀嘀咕咕,小声抱怨“说好别走的”不过她也没太在意,起床梳妆打扮,将自己的脸好好遮遮。
整理好眼下的红肿和黑眼圈后,她又换了身白裙,这才卸下门上的法术,走出去,门外院中,墨书淮坐在石凳上,抬头冲她一笑“大师姐,来喝一杯杏花露”
她心头一暖,大步前去,玻璃盏里倒着半杯白色花露,一旁还有粹取漏斗,这杏花露大约要经过三个小时等待,才会凝结这大半杯。
低头一嗅,淡淡杏花香,甜而不腻,她小口品藏,唇齿留香,杏花如同绽放在喉咙间,唤醒了她整个大脑,她一饮而尽。
“谢谢”她眼神躲闪,不好意思面对他,昨日自己的难堪,暴露在他面前。
“大师姐,你跟我客气什么,我们快去议事厅吧,师弟师妹他们都在等你呢”他站起来道
“你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”她昨天刚说的出来,现在师弟师妹已经收到消息,在仪事厅等待了?她惊讶道
“大师姐,不对,掌门的命令自然是要迅速,我是天一亮就发消息通知他们了”他贫嘴道
他们一起去了议事厅,师弟师妹见到她来,自然是万分欣喜,每个人汇报了自己的事情,受伤的弟子也都没有性命之虞,归月宗又开启了七星北斗阵,抵御一切进攻的魔物。
在江弦月的安排下,她在各个位置日夜加强人员巡逻。
白天忙着接见拉拢各个门派,晚上制定方针,安排演练,提高警惕,不断提升弟子们的修为,可魔族这次自从突袭后就销声匿迹,让大家疑惑背后的阴谋,他们也摸不着头脑。
一连数月,她时刻不敢掉以轻心,等回了房间,已经是凌晨丑时,她从暗格里拿出爹爹留给自己的无字经开始钻研。
这无字经,她听爹爹讲过,是白帝下凡亲自编写之物,记载修仙之法,奈何功法玄妙,他们归月宗除了第一位掌门人掌握其中奥秘外,再无任何人能将一整本融会贯通。
她始终没有云景策厉害,现在的她只能堪堪解锁一页,修为隐隐在元婴前期的瓶颈处,再也无法有所突破。
“怎么办怎么办”她心里知道,现在她必须要把修为提高到分神期,否则她护不住大家。难道只能眼睁睁把无字经拱手相让给云景策吗?她真的要认命吗?
白帝白帝,她想到了墨书淮,他不是习得白帝功法,说不一定他能看懂,只是这无字经是掌门才能研习,如果她把无字经给墨书淮算违反了宗门规定。
她还在犹豫不决之时,还是一咬牙,准备敲响了他的房门。
可现在是深夜,说不一定师弟早已睡下,还是算了吧,江弦月在他屋外来回踱步,徘徊不定。
“谁啊?”暗哑的声音响起,明显被她打扰了清梦,她心里后悔,转身就走。
吱呀一声,门被打开,墨书淮穿着一袭黑衫,抬头出来看,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,她被他逮到,往前的脚缩回,尬笑“好巧啊,师弟还没睡啊”
墨书淮一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,知道她有事,便开口“有事找我?进来说吧”他松开手,侧身示意让她进来。
她尴尬地走进,屋里所有东西整齐有序,只有床铺凌乱。她清理清理嗓子“师弟你上次不说你那厉害的法术习于白帝嘛”
他关上门的动作一滞,随意道“嗯,是这样,白帝之法大部分都略有习得”
“是这样,我这里有一本白帝经书,心里有些疑惑,所以想请教请教你,但是你能不能保证书上所写绝不泄露半句?”她面带窘迫请求着。
墨书淮面不改色,举起手“我发誓,神明见证,今日之事,烂在肚里,不会泄露,否则天打雷劈”
听到他的誓言,她才缓缓掏出无字经递给他,墨书淮惊讶“这不是无字经吗?我好像记得非掌门不能查看”他并没有接过去。
“大师姐,你别难为我”他并不想让她习得上面功法,一旦全部习得,直接飞升也不在话下,他不想与她为敌。
“我当然不是为难你,只是希望师弟你帮帮忙,看看能不能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”她急忙道
“时候不早了,大师姐请回吧”他站起伸手,打算送客。
江弦月坐在凳子上没动,“师弟,这无字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,不瞒你说,未来我知道魔族一定会攻打整个修真界,我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无字经上”
她想着以后面临的种种祸患,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归月灭吗?心一横,双膝跪地,言辞诚恳“师弟,我求求你”
墨书淮蹲在地上,想扶着她站起,她却一脸坚定。
他烦躁地松开她的胳膊,走到床上坐下,瞧着她倔强的劲,气不打一处来,深夜露重,地上寒凉,对膝盖也不好,又心软下来。
气腾腾走到桌上,没好气说“起来吧,我帮你看看”
这经书其实是他下凡所写,当时结识四人,分别给他们琴,剑,灵石,丹药,他特意编写此书,帮助他们成仙,没曾想他们四人,一人出卖他,一人毒他,一人困他,一人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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