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洪平说:“你这样不行,我给你讲讲戏。”
他给凌娇讲戏,从舒子珩对阿苓的愧疚与表面仍要伪装的强硬讲到他对皇帝的爱恨。他说你要身心疲惫又故作强大,你要心绪混乱又表面镇定冷酷。凌娇说哎这不神经病吗,蔡洪平说你出去吧。
凌娇没出去。
他捧着剧本潜心研究蔡洪平说的这个感觉。
ng了大概五六遍,这段戏勉强走完,演阿苓的演员终于得以下班。他松了口气,一边鞠躬道谢一边走得飞快。蔡洪平在后头又沧桑地点了根烟:“造孽。”
凌娇心虚地说:“对不起啊导演。”
蔡洪平冲他挥挥手,意思是懒得跟他计较。然后他想起了什么,道:“对了,郑少呢,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他。”
凌娇别开眼,若无其事:“回去市里了。”
“也是哈。”蔡洪平想了想,想到了最近听到的小报秘辛,深以为然,“听说郑家的权力都慢慢交到他手上了,估计确实挺忙。”
他咂了咂嘴,有些羡慕,“独子就是好啊,都不用担心继承权的问题。一出生就在罗马。”
凌娇笑了笑:“也挺不容易的吧。内什么,以前那些皇子,不是说天不亮就要起来读书,一天就睡没几个小时,欲戴王冠必承其重?”
蔡洪平很真实:“累的话可以把王冠送给我,噢还有钱。”
凌娇不想继续跟他一起做白日梦,他说:“我回去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蔡洪平叫住他,“过两天杀青宴你来吧?”
凌娇眨了眨眼,装傻:“啊?”
“……就感觉你要跑。”蔡洪平说,“你得来啊我跟你说。得灌灌你,折磨我这么多天。”
“那我不来了。”凌娇抽了抽嘴角。
-
话是这么说,凌娇还是去了杀青宴。毕竟这是剧组的杀青宴。
去之前的两天他难得地忙碌。主要是江枫抽空来看了他一趟。
来之前没跟凌娇讲,哐地就来了,只在快到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要地址。走哪儿都要被围观的大明星下车的时候就戴了个帽子口罩,酷是挺酷,差点没把凌娇吓个半死。
还好郑泊羽给他订的酒店私密性很好。他连滚带跑地冲到街口指挥江枫停车,又带他走了安全通道。进了房间他才松了口气,痛苦:“祖宗诶……你来的时候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!”
差点破音。
江枫说:“啊?我顺路过来的啊。”
“你不是说要让我签名吗。”他眨巴眼睛。
“……我是说。”凌娇道,“你意思意思签点我到你那儿去拿。”
“都一样。”江枫理所当然地说,“反正总得有个人跑一趟。”
他这些年被人娇惯着,早没了当初凌娇刚见到他时的沉默和尖锐。主打一个无法无天,反正身后有人兜底。
凌娇又好气又好笑,把人领进去,江枫眼睛就瞪圆了。
他什么也没说,凌娇仿佛能看到他身后冒出的警惕的感叹号,像个小动物。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不注意,又觉得江枫可爱,捏了捏他的脸。
他说:“朋友之前和我合住的。”
江枫松了口气:“这样啊。”
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,这么多年了还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。他和穆凯不太一样。他们俩都希望他走正道,但穆凯是会念叨,江枫是默默地给他拉资源。
他是最有教养的小孩。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负担。尊重个人选择和希望朋友变好的两个想法拉扯着他,让他变得很矛盾。其实他俩至今都不算很熟,甚至当年凌娇还坑过他一次,但江枫看到了那个时候他身上的伤,还是默默地给他帮了忙。
这件事是凌娇后来才知道的。他离开那位变态导演很顺利,他以为是对方人好。直到后续他莫名其妙多了个人资源,他才开始警觉。
江枫心是好的,但是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凌娇根本没什么正经资源。
凌娇以为是什么人新看上了他,那几天格外注意打扮。就合计着借着东风脱离苦海,知道是江枫的时候心情着实复杂。
-
现在他知道这小孩儿就是天生的圣母。就像他会特意跑来签名一样。
他让人在房间里老实呆着,想了想,又给这些天已经跟他混熟的化妆师发了个消息,果不其然对方发了一串“!”过来,凌娇没和她说江枫现在在片场,只让她准备点要签的专辑,一会儿他去拿了让江枫签。
江枫说:“其实我也可以面签。”
“不要命了你。”凌娇头也不回地收拾东西准备出门,“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你就面签,没这个义务,差不多签签得了。”
江枫沉默了一瞬:“娇娇,你好凶。”
凌娇翻了个白眼。
好容易拿来了专辑,签完了又悄悄地送走了这桩大佛。紧接着就是夜戏。
这也是舒子珩最后的一场戏。
他在流亡的过程中辗转了许久,终于安全地把情报送回了皇宫,但是面临的却是接头者无情的“清理”。
因为他知道的“太多了”。兔死狗烹,本就是天家常事。
接头者是个大太监,演员是个老演员,组内为数不多的非流量。
凌娇没跟他对过戏,人一上妆看过来他就有点儿发怵。但是真正开拍,他就又忘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戏感实在太好,他被对方带进去了。
月色料峭,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人制住,面容是不可置信的恍惚。他的脸上还有流亡时脸上擦出来的血印,月光森森,倒映出他艳丽的面孔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!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,请尝试点击右上角↗️或右下角↘️的菜单,退出阅读模式即可,谢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