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就这样睡得断断续续,一夜到天明。
时玥筝起得早,想着他要换药,又吩咐小厨房去准备长筋骨的早膳。
周文泰起来时,能自己更换衣袍,看见她后,立即手脚都成了残废。
她无奈叹了一声,走过来拿了温热的毛巾,替他擦干净脸。
“你要不干脆封我做个掌事嬷嬷,你到底是享受我伺候的感觉,还是愿意看我为你忙前忙后。”
“我不是。我的确愿意让你的眼睛里只有我,但我主要是怕你误以为,我不再需要你了,你就会走。”他乖巧坐在榻上,温顺伸出手,由着她擦。
想起昨夜的食髓知味,这会儿神清气爽,连骨头缝里都渗透着舒坦。
时玥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,慌忙躲避他的目光:“你下道旨意,把我关起来不就成了?”
“我不会那样做,我不愿让你不高兴。腿长在你身上,你想走就走。”见她不愿看自己,又露出那副委屈神色。
“我知道我现在年龄大了,不似从前星眉朗目,但我会好好爱护自己,老得慢一点的。免得色衰爱弛。”
“白昼君上也要说这些话吗?小心隔墙有耳,史官提笔,说你荒淫无度。”时玥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不知他从何时起、又是从何处学来的这样肉麻。
再看看他的手上的伤口,十分怀疑他说的爱护,紧紧爱护这张脸,而不是他的身体健康。
却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,说她从前对他的痴迷,跟他的姿色没半分关系。
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,还知道利用自身优势,原来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好看。”
“知道。只是从前以为男子容貌无用,没在意过。现在发现,我除了这张皮囊,再没有能挽回你的东西。仅存的筹码,自然要好好爱护。”他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。
时玥筝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信口胡诌,和巧言令色。
早膳传过来的时候,大内在殿外禀报:“君上,小殿下过来了。”
周文泰有点烦二人世界被打扰,却也不能像待旁人那般冷漠,残忍的将自己亲生骨肉拒之门外。
倒是时玥筝,眼底泛光,立即应了声:“让晋儿过来吧。”
随着早膳一并端进来,周晋图也进了门,先跪下磕了个头,问候了声:
“父王,母后。”
时玥筝才主动过来,将小不点扶了起来。
“若是换成以前,早扑到娘亲怀里了,也不知何时这般生分了。”
“孩子大了,在夫子那儿识点礼数是好的。儿大要避母。”周文泰说。
时玥筝牵着他的小手,将他领到了矮桌旁,又吩咐宫娥:
“不必分席,我们在一张桌子上用饭食即可。你们也退下去休息或用餐,不必守着服侍。也让我们自在一些。”
宫娥垂手,还在等君上首肯。
直到周文泰道:“以后夫人的话,便是我的意思,可奉为圭臬,且不必再来报于我。”
宫娥这才放心“喏”了一声,并桌后才出去。
用饭时,时玥筝一直往小家伙碗里夹菜,直到周晋图实在吃不过来,才告饶道:
“娘,儿实吃不下了。”
时玥筝才罢,又给他倒了杯牛乳。
周晋图喝了一口,由着唇边挂着一圈乳渍,犹豫好久,还是开口问了出来。
“娘,为何你那天离开前,要和我说那句话,说你不是我娘亲。”
周文泰见她一直忙着给孩子夹菜,对自己都没这么殷勤主动,心底立即大为光火。
清了清嗓子,想让她注意到自己。
见她还是不为所动,便开了口:“我手疼。”
时玥筝睇了他一眼,若不是孩子在这,非得呛他一句‘手疼是谁造成的?若是真疼,就记住这份疼,以后少作死’。
可是看着小家伙,还是给他这个父亲留着威严,什么都没说。
周文泰见她还是不上道,又直白了两分:“我饿,喂我吃饭。”
“嘿!”时玥筝牙疼,还是端起碗,一勺一勺喂他吃粥。
也不顾他有没有嚼完,又赶紧送上下一勺。
看向晋儿时,目光又带了慈爱:“这话是谁教你说的?”
周晋图坐正,一板一眼道:“回母亲,无人叫孩儿说,是儿自己想问的。”
时玥筝一时语塞,不知该如何回答,用眼神向周文泰求助,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思路,两个人能就此事达成共识。
哪知这男人没有丝毫担当,跟她打直球,一脸天真地问道:
“怎么了?你看我做什么?儿子问你话呢,你回答啊。你为何骗他?”
时玥筝颓丧地低下头,只觉自己快要被父子俩磨死了,一脸沮丧,扶额道:
“对不住晋儿,娘不该骗你。那日你爹爹来接你,准备保护你。外头乱,我以为我会死在铁蹄之下,怕你伤心。所以胡乱编造了谎言,想着你爹爹以后给你找个后娘,你能接受的快一点。”
周文泰听着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,含在嘴里的粥差点呛到。
谋反被她说成是保护,他就知道她会维护自己,她超爱。
周晋图低头沉吟半晌,才重新看向娘亲,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,道了声:
“我明白了,有感于娘亲的良苦用心,孩儿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娘亲。也希望娘亲能长命百岁。”
时玥筝不知不觉,落入这男人给自己设计好的圈套,只怕以后再出不了这宫墙了。
越想越气,手在桌子下,拧了周文泰腰上一把。
原以为他忍着疼,呲牙咧嘴这事就过去了。
哪知他根本不认,当着儿子的面,无辜问她:
“怎么了?夫人为何掐我腰?孩子在这,不要将儿子教坏了。”
立在宫外候着的乳娘和宫娥,立即将头埋得更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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