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了

7. 0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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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试着正热,忽然来了小厮将两盘刚出锅的龙井虾仁端了去,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了。

雪雁手下正调弄着蜜汁火方要用的高汤,眼睛却是偷偷瞄着高位上稳坐的王夫人,心下疑惑:“这小厮究竟是谁家的,竟然就这么端走了。这王夫人还半点儿没露出不满来,估计位高权重。”

正想着,汤里已滚着冒起了泡,雪雁将浮沫一一去了,只留愈发清澈的高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的泛着香。轻轻舀了一小勺入口,品了品味道,方才一点头,又撒了几小撮海盐下去。又加了几片姜,切了花刀,也一一放入汤里。

只是正弄着,远处却是忽然一阵子的人头攒动。一个小厮急忙忙跑了过来,冲着王夫人低声说了什么。只见王夫人面色一变,正色道:“北静王进府,我怎么不知。不是说是南安王世子嘛!”

也难怪王夫人如此面色,那不学无术的周景文也只需敬着些就好了,给着好吃好玩的,这位爷就能乐颠颠的离去。可是北静王,谁人不知他可是大权在握,四皇子麾下一员猛将。如今虽是醉心官场沉浮,颇有一种大家公子的翩翩如。可当日里,北静王水溶统领大军,挥师北上,打得敌国近五年再不敢犯。便是如今水溶再不在北境,其威名仍镇守着一方的安宁。

这样的人,其实贾府能轻视得了的。

王夫人只是这样想着,额头便不住的冒着冷汗。她眼神游离的看着底下这番热火朝天的比试,只觉得后背发凉。若是她不能容人的名声传了出去,那王家……

“不行!”

王夫人忽然说道,声音来得突如其来,便是近身伺候的金钏都被唬得一愣,忙不迭的看向王夫人。

像是大梦初醒般,王夫人竟屈尊走了下来,去到雪雁身旁。笑得极为温婉,前后判若两人,这一副变脸能力,倒是让人称赞。

“雪雁,我这来一趟,也不是为了如何。”

王夫人笑道,“这梁师傅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,同你切磋一番也是为了各自厨艺精进,如今我也见了你一道菜,果真不同凡响。日后,这小厨房便给了林丫头,你也好多多磨练厨艺。”

雪雁摆弄糖汁的手一顿,只是抬头看向王夫人,半晌没有说话。一双眼睛泛着光,直盯得王夫人心下发抖,心思百转千回,却也没多少办法。只一双眼偷偷看着雪雁,于无人注意处添了几分狠意出来。

“北静王、南安王世子到。”

小厮高声喊道。

一时间,院子里的人纷纷洒洒,都忙不迭的转了身去拜倒。只雪雁因被王夫人遮掩身后,还未及拜下去,那边北静王就已经一摆手,免了众人的礼。

只见北静王水溶一身青衣,端的是风流倜傥,面容姣好。更是天生一双笑眼,便是身居高位,也不减其亲切温和。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,只敬不畏。

这样一位男子落入雪雁眼里,姑娘家的虽然面色上端得平静,心底里早已炸开了锅:“怎么办,好帅!不行,越看越帅!”

北静王随贾政坐了主位,旁边的南安王世子倒是不拘谨得很。一双丹凤眼向下一瞟,倒是伶俐得很。几步便来了雪雁身旁,颇不在意的拿勺舀了口高汤便要喝。

“小心烫!”

雪雁阻拦不及,就见这位世子一口饮尽,毫不停顿。

周景文本也只是尝尝看,却没成想汤入口,那鸡的鲜香味直接映入满怀,回味里还有一丝姜的辛味,却并不刺激,只给人清清淡淡的一缕,如同余音绕梁,口齿留香。

仿佛后知后觉,周景文方才感受到了烫,只伸着舌尖出来,拿他那价值千金的扇子不住的扇。虽是狼狈模样,却也还不住的给雪雁竖着大拇指:“水溶,这估计就是咱俩都喜爱的那道菜的主厨了。这汤味道简直一绝,就连本世子都甘拜下风了。你定要过来尝一尝。”

北静王有些讶异,说起来这周景文流连风月一久,一张嘴也算是吃遍京城名家。就连他也如此称赞,也不知是夸张还是实情。

“那请端上来与本王一尝,不知姑娘可愿意。”

北静王说道。

雪雁一福身道:“高汤只是佐菜,并非成菜。这般端上去怕是会唐突了王爷,若是有意,还望王爷稍等片刻。待雪雁重新熬了小汤,与王爷尝试可好?”

这话一出,莫说是王夫人,就连贾政都是心下一抖。这冠冕堂皇的话虽然说得还算谦逊,可这话里话外就是拒绝的意思啊。也不知这小丫头哪里来的底气,竟然能这般大胆。

唯有梁师傅与林黛面色不改,前者自是抚须点头,食材便该是如此佐汤成菜本就不可混为一谈,哪里有人巴巴的去喝菜汤的道理。后者却是见惯了雪雁这般行事,平日里虽看这丫头好说话得很,可若是到了厨艺这件事上,倒黑白分明,半分不带含糊的。黛惯来都是不懂雪雁这般坚持为何,却也支持了她这许多年。

所幸,北静王虽然有些意外,却也点了头:“若是姑娘愿再熬小汤,小王自然不吝惜这一时片刻。请!”

雪雁便也就不再客套,当这两位贵客不在一般。取了棒骨,干脆利落的敲了骨髓出来熬上,撒点海盐便关上了锅。手下,却是又忙起蜜汁火方的事情来。

只可惜,她不想着两位贵客,却有一人在她身边绕来绕去,叽叽喳喳,甚是烦人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这个又是什么?”

“这个怎么这么香?”

“本世子想尝一口。本世子尝了啊……”

周景文绕着雪雁说了不知多少话,也没得几句回应。倒也没恼,只是更为卖力的捣乱,颇为享乐其中。可惜这好景不长,雪雁便已高汤在手,更是切了几片火方浇了蜜汁,摆得那叫一个雪可爱,只是看着便觉得定会香甜可口。

周景文正欲伸手拿上一块,却被雪雁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。恭敬一拜:“王爷,小汤已做好。”

周景文讨了个没趣,干脆一合扇子,背着手大咧咧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,歪歪扭扭的坐下。还不住转了头看着品汤的北静王:“这小丫头不理我,甚是无礼。当要好好教训!”

说罢,他像是发觉了个好主意,眼睛一亮。腰背也挺直了,冲着北静王道:“水溶,不若我把这小丫头要了吧,好好调教下也不错。”

北静王本品汤的手一顿,只是抬头无奈的看着周景文道:“你可消停些吧,风流场里的姑娘还不够你闹的?这小丫头才几岁,你也狠得下心。”

这话像是戳中了周景文似的,整个人面色一僵,却也只是一瞬。便又成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模样,让人觉得仿若错觉。

“算了,水溶怜惜你。本世子也不为难,只这火方做好了便全送我府上,今日事变算了了。”

他说得开怀,这边北静王却已放下了汤匙,颇为敬重的对雪雁道:“姑娘厨艺确实精湛,便是本王出入宫里这许多回,御席也是尝过的。比上去,却是丝毫不差。”

说完,竟是转头对着贾政一拱手:“荣国公府,果然卧虎藏龙啊。”

他这话说得轻淡,听者却是后背冷汗淋淋。半晌方才弯了腰:“哪里哪里,北静王谦逊了。”

“哈哈哈。”

北静王开怀一笑,倒是站起了身,“今日是本王叨扰了,只不过日后若是再有机会,诚是想再一尝姑娘手艺的。”

说罢,随手将身上佩取下,上前交予雪雁手中道:“菜肴做得好,受得了本王的赏。这本王素来不离身,今日便给了你了。”

雪雁正欲推拒,却闻得北静王压低了声音道:“拿着这,贾政便不敢对你如何。今日也是我兴致所来,若是给你日后添了麻烦,便是我的不是了。”

闻言,雪雁一愣。再反应过来时,北静王一行人便已经远去了。她兀自手里攥紧了佩,触之温润生暖,正如那个人。

“谢王爷。”

她大声说道,诚心冲着那人的方向拜了一拜。

只见得北静王步履未变,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,嘴角稍稍上扬了一瞬。仿佛这一刻,刚刚品过的高汤味美,再冲击了口齿唇舌间。

雪雁?是个好名字。

这般一通闹下来,再没人想着之前的比试了。就连王夫人也是面色难看,头重脚轻的被搀扶着离开。只是梁师傅走之前,还特意过来尝了口雪雁的火方。后颇为敬重的点了点头,冲着雪雁一拱手,也随着王夫人走了。

这院子,之前闹腾得很。此时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个干净,倒显得这处冷清了不少。黛走了上来,雪雁转身便从锅里也夹了块火方,配上一小碗高汤给黛尝。

黛尝了一口,莞尔道:“没成想,雪雁做起来江浙菜也是这般好。平日里我药膳吃多了,竟然险些错过了这般手艺。”

雪雁闻言,心下一暖,知道黛这是为自己宽心:“那日后,我便多为小姐做一些。”

紫鹃上前来,和雪雁一人搀了黛一侧。打趣道:“今日里,还是我头一回见王爷这般的大人物,心下还扑通扑通跳呢。不过,若是雪雁有这般手艺,等过几日薛家姑娘来了,那宴席上说不准梁师傅还会过来取经呢!”

雪雁一愣,薛家姑娘?宝钗,这时候便要来了嘛。可真快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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