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说，法医部那边已经发现了重要线索？”乔飞一边紧跟着快步走进公安局的潘离，一边喘着气问道。
“对，不过电话里解释可能有点困难，他告诉我最好亲自来一趟。”
“那个家伙最好真的发现了有用的东西，不然我可要把拳头砸到他那爱卖关子的嘴脸上。”乔飞擦掉额头上的汗珠，气愤地说道。
今天一大早乔飞就不断地往各个地方赶，先是凶杀现场，然后是110指挥中心，现在是中岛市市公安局，这对于已到中年的乔飞来说确实不容易。
两人此刻要去的法医部就在市公安局一楼的东北角。警局的法医部配备有验尸房、停尸间以及各种检验的试剂和仪器，设备比绝大部分的法医部都要完善。这里是乔飞查案时经常来的地方。
“嘿，小圆，那群小混混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？”乔飞刚好遇到同事小圆，立马上前问道。
“哦，你吓了我一跳。是这样的，公安局的监狱已经满员，我们对双方进行调停后就释放了。”新人小圆有点紧张地说道。
“你是新来的？”潘离走上前问道。
“是......是的，上周到任，队长。”小圆紧张地摸了摸警帽的帽檐。
“那你努力吧，想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察的话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潘离注视小圆的眼睛说道。
“嗯，我会加油的。”小圆抬起头，低声回应道。
乔飞两人转身走进了前往法医部的走廊。通往法医部的走廊，温度要比外面低上许多，也许是停尸房内的冷气从门缝下跑出来的缘故。这也使得乔飞每次来这里都有种阴森的感觉。
“他叫我们去哪里找他？”
“验尸房。”潘离转过头说道。
“哦，那可不是个好主意。”乔飞压抑住心中的厌恶感，硬着头皮跟了上去。
咚咚咚。潘离敲了敲验尸房的铁皮门。门似乎从里面锁住了，隔着铁门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的奇怪响声。
“喂，周克秉，开门，我是乔飞。”
乔飞也跟着拍打起来。过了约半分钟，验尸房的门才缓缓打开。一个瘦而高挑的人出现在门口，身穿屠夫常用的黑色皮围裙，手里拿着一把几厘米长的匕首。鲜血沿着皮革围裙的皱褶慢慢流下，原本应该呈银白色的刀身沾满了红色液体。
乔飞见了，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。
“欧，我想我应该脱掉这身东西再开门，进来吧。”叫做周克秉的男人将拿刀的手礼貌性地藏到身后，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这家伙都在忙乎些什么，弄得满身是血？”乔飞擦了擦额头，整个人松了口气。
“这只是，嗯......一些必要的实验。”周克秉笑着放下匕首，一边解下皮革围裙扔到用于消毒的水池中。
“也许我们更关心你的一些小发现，而不是这些恶趣味的实验。”潘离皱着眉头说道。
“那是自然，我叫你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？不过先别急，我先给你们看点东西。”
周克秉说罢，缓缓走到验尸房的一面布帘前，用力地将其拉开。
绿色的布帘后，一排猪的尸体被锁链吊在半空，猪的腹部、背部有着密密麻麻的割痕。
一阵恶心感涌上乔飞的心头。
“哇喔，真特么恶心，你最近是转行做屠夫了吗。”乔飞忍不住骂道。
“没办法，我手上并没有可以用的尸体，只能在它们身上做实验。”周克秉耸耸肩。
“什么实验？”
“我比对了一下我在这些猪上留下的割伤和那些受害者颈部的割伤，希望能够发现一些特别的地方。你猜我发现了什么？”周克秉得意地说着，脸上的表情像个正在和玩伴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，“我用了各种长度、宽度。厚度的刀具去割这些，嗯......小白猪。”
周克秉走到白色的工具台前，上面放着大小不一的刀具。毫无疑问，这些刀上都粘附着斑驳的血痕。
“最终我确认了，杰克的作案工具——他的刀和这把的大小一致。”周克秉举起一把约十厘米长的刀说道。
“哦，这真是个好消息，不过我在想这案件的进展是否有帮助。”潘离指着周克秉手中的刀说道。
“别急，队长。这只是开胃菜，也就是用来吊你们胃口的。”
“我们看起来有很感兴趣吗？”乔飞不耐烦地说道。
周克秉失望地放下刀，说：“好吧，后来我又发现了其他东西，一些更加重要的东西。”
“受害者的确都是因为颈部动脉失血致死，杰克的杀人手法也一直如此。不过我对比了不同受害者颈部的伤口，还是发现了它们之间的不同。”
“这些案件难道不是同一个人犯的？”
“这些是同一个人犯的。只不过这些割痕的角度有点不同，这不是杰克的原因，而是因为受害者们的身高不同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潘离突然插嘴问道。
“假如杰克的身高高于受害者的话，颈部的切口就会向上倾斜。同理，如果身高比受害者低，那么切口就会往下倾斜。虽然这些差别非常小，但只要样本容量足够大的话，我们可以粗略计算出杰克的身高，而且误差不会超过两厘米。非常幸运，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，我们有六个样本可以分析，这已经足够了。”
“首先在计算机输入杰克的身高作为变量，再根据正常人身高与臂长比为1:1的关系大概得出杰克袭击时离受害者的距离......”
“等等，这些东西快要把我绕晕了，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吧。”乔飞摸摸近乎全秃的头顶，打断了周克秉的话。
“欧，好吧。难道你们对于我精妙的推算方法没有一点兴趣吗？”
“嗯......其实并没有。”潘离和乔飞几乎同时说道。
“他们对于未知事物真是一点好奇心都没。”周克秉低声抱怨了一句，然后抬头对乔飞说，“161，杰克的身高是161cm，最终我通过计算机进行数据拟合和回归分析得出了杰克的身高。”
“……”
验尸房内突然安静下来，唯有布帘内微微摆动的锁链在发出声响。
“很微妙的身高，不是吗？”周克秉笑着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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