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说到荣府被抄,众人各奔前程。贾敬自觉难辞其咎,更加尽力帮扶安置荣府之人。主子们倒各有去路,没有的宁府养一辈子也不在话下。可伺候之人太过兀杂,包括扫撒丫头在内,一个主子倒要配二十来个奴仆。贾敬于是说:“今时不同往日,该免的则免了吧。”
遂交代王熙凤精简人员,与宁府公用一套班子,将那些管家婆子们各自去谋生计。平常喜欢惹是生非的、聚众赌博的比如王保善家的、吴新登家的一个不留,单留了林之孝一家跟进宁府伺候。那些管家婆子巴不得离了贾府,生怕圣上什么时候又下圣旨连累了他们。况且在荣府经营多年,他们也都是小有积蓄的,即使走了,攒的银子也够过日子了。
那些小丫头子给够遣散费,仍送回本家。大一些的问过她们意愿,愿意配人愿意回家都随她们去。每个主子只留两个贴身丫头,其余的,全散了。王熙凤乐得如此,因她管家多年,深知养这么多人的巨大花费。而且这些奴仆太难缠,主子稍微软弱一点,倒要叫她们骑在脖子上。
王夫人知大势已去,也不言语,赵姨娘却抱怨得不得了:“我女儿贵为瓦剌阏氏,当娘的连几个丫头都不能用,这是哪门子的道理?”
王熙凤冷笑道:“我劝你消停点吧。这是在宁府,咱们都要照敬老爷的规矩过活,连我都只留了平儿一个丫头,你是个什么出身自己心里没数吗?如今有两个丫头使唤不错了。你当你是当家奶奶呢。”
气得赵姨娘跳脚,又挑不出理来,整天对着两个丫头指桑骂槐,出出心中恶气。
因宝在贡院准备会试,王夫人怕影响他发挥,因此家里的变故皆是瞒着他的,等他知道已经是会试以后的事了。此是后话,暂且不表。那袭人和麝月,王夫人也做主替他留下了。
薛姨妈见如今情形,暗自庆幸,幸好当初没把宝钗嫁到荣府去,这宝丫头终归是个有福气的,连自己也跟着有好日子过。只是可惜了当初借给王夫人的那二十万两银子,薛姨妈也知道,如今这情形,怕是拿不回来了,从此见到王夫人心里总是有根刺,弄得她极不舒服。
贾蓉跟宝钗成亲后,倒心满意足。宝钗生得既美,行事又温柔体贴。即便拿了自己的错处也不咄咄逼人,反而以理劝解。贾蓉在学堂读书时总也没进益,贾敬对这个孙子看得紧,总嘱咐梅先生好好教导。可梅先生无论想了多少办法,那贾蓉还是读不进去。最后贾蓉年岁渐渐大了,贾敬气恼,遂将他逐出:“你要再读书,连我都要被你羞死了。你还是跟你媳妇去学着打算盘是正经。”
贾蓉离开学堂,跟着宝钗学着管照生意,倒如鱼得水,很多事宝钗只说一遍他都记住了。宝钗笑道:“亏得你还是国公府的公子,倒不喜欢读书反跟着我在铺头胡闹。”
贾蓉也笑着说:“都怪娘子每天念叨那生意经,为夫耳濡目染的,可不就学会了。”
宝钗佯嗔道:“哼,自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,倒怪我。”
贾蓉正色道:“糟了!我倒忘了一件大事!”
宝钗见他如此正经,不知何事。只见贾蓉说:“娘子还是回去歇着,别整天霹雳巴拉拨弄那算盘珠了,若是腹中有了孩儿,你天天如此这般,那岂不是要生个沈万三出来?”
把宝钗羞得满脸通红,拿粉拳直捶贾蓉胸膛:“叫你这该死的胡说!”
宝钗未嫁时,心中不是不忐忑的,如今倒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。与贾蓉你敬我,我敬你自不必说,公公婆婆都是极省事的,更难得的是爷爷贾敬看中自己,不仅放手让她管理薛姨妈给她做嫁妆的十个铺头,对她经常帮着哥哥管照生意也从未置喙半句。
且说那薛蟠,自从娶了尤三姐,兴头了几天,不久又约着狐朋狗友出去喝花酒了。一日,他又约了冯紫英等去锦香院找云儿唱曲儿。这云儿刚挂牌唱曲儿的时候,薛蟠就看上了,三不五时的来给这云儿捧场,倒把她给捧红了。云儿对薛蟠也十分感激,每次来了都尽心侍奉的。薛蟠和冯紫英等几个公子哥儿一边喝酒乐,一边听着云儿唱曲儿,好不快活。只听见外头一阵喧闹,薛蟠不耐烦地喊道:“这妈妈怎么搞的,把什么人放进来打搅爷的雅兴!”
话音刚落,只见媳妇尤三姐一脚把门踢开,横眉倒竖,双手叉腰,站立在前。
薛蟠满脸堆笑:“媳…媳妇,你怎么来了。”
“怎地?你能来的地方我不能来?常听说男人都爱喝花酒,这花酒究竟是什么滋味,我今儿倒也想尝尝。来人,给我上一壶花酒来。”
尤三姐一边往暖桌上坐,一边吆喝到。
冯紫英几个早已吓呆,忙地揖道:“嫂子既来了,就由嫂子陪哥喝吧,我家还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
一个个忙地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了。
薛蟠见丢人丢大发了,心里暗恨,又不想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,于是压着性子说:“媳妇儿,咱别闹了,回家再说吧。”
尤三姐说:“别跟我鬼鬼祟祟来这套,有什么说的在这儿也是一样。”
说着,她拿起薛蟠的杯子,脖子一仰,一杯酒就进了喉咙,顿时辣得咳嗽个不停。“这花酒怎么那么难喝?一点花香都没有,还不如我二姐自酿的梅花酒香呢。”
旁边有围观的好事者笑了起来:“姑娘,此花酒非彼花酒也。来喝这花酒之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于‘花’也。”
说着还指了指抱着琵琶在一旁观望的云儿。
那尤三姐不懂什么之乎者也,但她却准确无误地理解到了此人的意思。原来薛蟠每次来喝花酒都是为了这个云儿。好啊,把自己晾在家里,倒跑外头打野食,尤三姐断然不能容忍。那云儿生得还不如自己呢。她望着薛蟠,酒意有点上头,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,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,使劲一拽。那薛蟠被拽得哎唷直叫唤。
“跟老娘回家去!”
“轻点轻点,耳朵都要掉了。”
旁观之人越发多了,都捂着嘴笑。有个男人喊道:“这不是薛公子么?你怎么被个婆娘辖制住了,真是灭咱男人的威风。”
又有人说:“这女人嘛,一日不大上房揭瓦,千万不能惯着,惯出毛病来,打一顿就老实了。”
尤三姐听到,倒把薛蟠松开,对着那两人一顿拳打脚踢。那二人忌惮薛蟠,不敢还手,被尤三姐揍得鼻青脸肿,再也不敢多话。
原来薛蟠不学无术是真,但对女人向来还是怜香惜的。他被尤三姐抓回了家,骂又骂不过,又不敢动手,只得气哼哼地睡觉去了。
薛姨妈见薛蟠与三姐拌嘴,自然是站在儿子这边想要训斥三姐。正巧宝钗回了娘家,忙劝住了。
“依我说,哥也得有这么个人管束管束才是正经。”
宝钗说:“妈竟别去护着哥了。想咱薛家,以前也是轰轰烈烈的,如今只剩下这个光景,若哥哥再不懂事,咱薛家可真就完了。妈难道放心百年之后将家业传给他吗”
薛姨妈说:“话虽如此,可那媳妇也太厉害了,我怕你哥吃亏。”
宝钗噗嗤一声笑了:“哥哥能吃什么亏,若真打起来,她一个女人如何能打赢男儿?若嫂嫂能制服哥,那才真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呢。妈你反倒应该助着她才是。”
薛姨妈见宝钗说得在理,遂也不再管,由得他们去闹,只当没听见。
三姐跟薛蟠较上了劲,每日什么都不干,就只盯着薛蟠。那薛蟠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。闹得薛蟠素日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敢再与他来往。那薛蟠也得了个惧内的名声。无奈,只好到铺头去躲躲风头。好在这尤三姐从不跟薛蟠去铺头,只因她知道铺头里的伙计都是男人,干的都是正经事。因此,只对这一处放心的。
薛蟠被尤三姐每日这么追截围堵,倒勤谨起来,每日一起来就往铺头跑。先是看着伙计干活,百无聊赖,慢慢地看多了也就懂了一些套路。
一日,香料店的老掌柜命唤张德辉者,因看到今年的纸张、香料奇缺,盘算着明年肯定要价高,便请示薛蟠要去江南贩一些回来。薛蟠听了想,莫若自己也跟着去,一来躲躲三姐,二来跟着老伙计做生意,三来去游山玩水也是好的。因此立回了薛姨妈,要同去江南贩货物。薛姨妈见薛蟠懂事上进,心中喜悦。但又担忧出门在外,没人照顾。后想起宝钗的提点,终归这薛蟠要学会长大,自己去面对一切的,去贩个货,还有老伙计跟着,担心什么呢于是便同意了。
薛蟠喜不自胜,不知路上遇着了哪一个,请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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